文/鍾承翰 圖/網路資源

 

  在18、19世紀之交,法國大革命(Révolution française,1789年-1799年)撼動歐洲大陸,一顆顆革命的種子開始在各處萌芽;此後,列國國王的統治備受百姓懷疑,中世紀以來皇權日漸衰落的「神聖羅馬帝國」亦難以避免地受到時局影響。此時法國軍事將領拿破崙(Napoléon Bonaparte)以維護共和、捍衛革命之姿登上世界舞台,化身帶領眾人奔向理想的英雄,他的存在不僅燃起法國人民的熱情,也跨越國界,感染到同樣渴望自由與改變的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使飽受疾病困擾的他投注身心創造出名垂千古之曲──《英雄交響曲》。

 

  據說早在1798年,駐維也納的法國大使貝爾納多特(Jean-Baptiste Bernadotte)將軍曾建議貝多芬為拿破崙譜曲,然而貝多芬僅以芭蕾舞音樂《普羅米修斯的創造》回應當時的「波拿巴熱(注一)」。直到1803年,貝多芬前往維也納聖城(又稱海利根斯塔特,Heilbad Heiligenstadt),期盼透過當地礦泉水沐浴能使日益嚴重的耳硬化症有所好轉。然而,此一療法並未達到預期的效果,這段日子反倒成了貝多芬情緒上的低潮期,他曾想過以自殺來逃避,但就如其日後所言:「我的藝術是唯一能將我拉回來事物(The only thing that held me back was my art)。」在這生死交關的日子裡,貝多芬完成了《英雄交響曲》,用後世最為熟悉的音樂,傳達出他與生命奮鬥、掙扎的歷程。

 

  《英雄交響曲》全名為《降E大調第三交響曲「英雄」》,催化此曲誕生的因素,除了貝多芬以藝術與病魔奮戰的信念外,拿破崙於1799年發動「霧月政變」取得政權後所頒布的新憲法,令貝多芬相信其確實具改革決心;此外,也因負責為前作《普羅米修斯的創造》編舞的維加諾並未在舞蹈中充分展現出英雄氣概,於是追求共和、民主與自由的貝多芬,決心為世人及拿破崙譜出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形象。

 

  這部交響曲不僅表達出作曲家對拿破崙的景仰之心,更包含著貝多芬澎湃洶湧的理想與熱情。但在將此曲獻予法蘭西與這位「英雄」前,卻發生一件出乎貝多芬意料之事──1804年11月,法蘭西共和國改名作法蘭西第一帝國,同年12月拿破崙在巴黎聖母院舉行稱帝儀式,這種種的行為對於貝多芬而言,不單只是共和制被帝制取代,更讓他感受到期望幻滅與心血遭受背叛的憤怒。悲憤交織下貝多芬撕去《第三交響曲》上寫有「獻給拿破崙」一句的扉頁,原來的「Sinfonia grande/intitolata Bonaparte(為波拿巴而作的大交響曲)」被劃去,取而代之的,是模糊的鉛筆字跡「Geschrieben auf Bonaparte(以波拿巴為題材而作)」。

 

英雄交響曲的標題頁.jpg  

英雄交響曲的標題頁

 

  拿破崙雖然背叛貝多芬對自由、民主的期望,但作曲家內心澎湃的情懷及熱血並沒有白費。直至今日,即便我們已是享有高度自由民主的國民,可當世人聽著《第三號交響曲》時依舊可以感受到滿溢而出的愛國情操,貝多芬筆下慷慨激昂的音符跨越時空,將我們帶回到那嚮往自由、爭取民主的時代,樂曲中散發出的光芒和熱力,不論經歷多少次時代的變遷也依然如太陽般高掛天空,給予人民溫暖亦持續照耀著他摯愛的國土。

 

注一:波拿巴為拿破崙的姓,「波拿巴熱」意指當時因拿破崙崛起而產生的一股崇拜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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