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蔣寅文 圖/網路

 

   你相信命運嗎?每當有人提及此問時,不同族群、宗教甚至不同人都有各自的一套解釋。即便是注重現實考量的今日,這樣的議題仍舊被討論著,且免不了一場哲學式思考與辯論:「如果命運是一種無形且不可視的力量,那麼是否代表未來已經被決定?它能否改變或違逆?面對它,我們有無選擇和掌握的權力?」這些對於命運的抽象疑問,至今也未有所謂的標準答案,因此成為許多文藝作品熱愛探討的題材,並吸引更多人的思考。

 

動畫中,事物與議題的虛實影射 

 

  動畫《迴轉企鵝罐》以「尋找企鵝罐」並進行「生存戰略」這般令人疑惑的情節作開端,但是隨著角色增加,發掘出眾人複雜交錯的因果時,才發現其實為一部以「對命運提出疑問」為核心的作品。本作在劇情中隱喻抽象議題,以及演出畫面上皆使用獨特的表現手法,前者如高倉兄弟所尋找、不知為何「物」的企鵝罐,象徵抽象命運的可分享與延續;後者最為明顯的例子,即是畫面中常出現的95數字及地鐵場景,種種符號所影射的,實為1995年震驚日本社會的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劇中將事發的3月20日作為四位角色之出生日,並且成為影響眾人生活的關鍵點。由此,現實的經驗和記憶延伸至動畫中,令虛構的情節能與觀者產生連結,動畫藉參雜於畫面中的隱喻和符號靈活地穿梭虛實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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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藏故事線索的符號

 

自身「蘋果」的歸屬 人與「命運」的抉擇及抗爭

 

  命運的議題,總是伴隨不間斷的爭論,亦因此產生各式對立的觀點。作品角色間對於命運的想法,便呼應此般情形。在故事之初,高倉兄弟厭惡命運,認為它極其不合理;與之相對的,則是深信命運的少女荻野目蘋果,認為命運的安排即使悲傷亦有其意義。然而,即便雙方對命運的想法不同,卻有一項共通的選擇──他們皆不是為了自身的命運而活。高倉兄弟為了不失去妹妹陽毬,用盡一切方法想取得「企鵝罐」,他們的命運彷彿圍繞著陽毬旋轉而無法脫離,兩人在終盤以前皆忽略陽毬想分享對死亡的釋懷,以及坦然面對命運的意志,直到最後揭示所謂「企鵝罐」原來是過去在瀕死之際,哥哥冠葉分予弟弟晶馬的半個「蘋果」,其不僅是許多作品常用以象徵「命運」之果實,在此更代表著命運具有能夠分享與延續的涵義。另一方,蘋果則想盡辦法成為為阻止恐怖事件而逝世的姊姊桃果,深信如此就能挽救因失去家人而分裂的家庭,所以一直遵從桃果留下的日記行事,一廂情願地受逝去之人的靈魂束縛,直到被晶馬拯救後才正視自己擁有的不同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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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葉將另一半的蘋果遞給晶馬,隱喻命運是能夠分享與延續的涵義

 

  除了對於「命運」議題的爭論,故事情節還穿插一段發人深省並與核心契合的概念——「小孩碾碎機」。它並不是具體的機器,也不會真正「碾碎」孩子的肉體,而是一種抽象概念,隱喻孩子們迫於壓力而碎裂的自我精神。被「碾碎」者肩負著長輩過度加諸於身的期望,當這份期望化作難以違抗的命運後,便使孩子的自我被遺棄、成為不受重視的「碎片」,等待死亡到來。與關鍵角色桃果關係深厚的男子多蕗桂樹,幼時曾努力不懈地練琴以達到母親的期望,後卻在沉重壓力下傷害自己的手而遭母唾棄,絕望之餘險被「碾碎」;與桃果、桂樹為友人的時籠百合則差點因父親對「美」的偏執而喪命。兩人最初都以為順從大人的期望便是命運,直到桃果捨身幫助才掙脫被動賦予的「舊命運」,獲得真正屬於自己的「新命運」。反映至現實,在孩子的價值觀尚未成形前,年長者的言行相當於他們對世界之認識依據,一旦它摻入大人的私慾,將對孩子造成多大影響?恐怕不僅期望難以達成,更會使孩子成為將自我精神透明化的人,最終選擇失去性命。如果一開始就擁有對自身命運的選擇權,此般悲劇是否得以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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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對孩子總有期望,可是一旦強加於身,便成為毀滅孩子自我命運的「碾碎機」

 

既定的命運?為突破而選擇

 

  尼采曾言:「人類須具有對命運的熱愛。無論未來、過去或永遠,都不應該奢望改變任何事物。他不但必須忍受一切事物的必然性,你必須愛這項真理。愛命運是對自身命運的肯定。」也許,命運並非什麼既定的殘酷事實,而是可以選擇的。故事尾聲中領悟到命運果實真正意義的高倉兄弟,不再怨恨既定命運,而是憑藉自身意志做出選擇;冠葉於「命運換乘之地」改變陽毬的死亡命運,晶馬也代替所愛承受命運咒語的燃燒。其實命運就如同地鐵行駛中的電車,必然會前進,雖然車廂中的人們無法停下或改變電車行徑路線,卻能選擇想於哪一站下車,開展自己的嶄新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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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選擇在命運電車的哪站下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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