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周刊 Historian

文／祝常悅  圖／來自網路

海難是寫了一半的劇本，我們共同來續寫它的結局。

—記2007年12月21日古沉船「南海一號」打撈出水。

曾幾何時，它滿載精美的瓷器預備遠渡重洋、互通有無，卻不幸在風浪之中沉沒海底，這一睡，便是千年。

二十五年前（1987年），它是幸運的，在廣州救撈局和英國海洋探測公司聯合在廣東陽江海域尋找東印度公司沉船「萊茵堡號」的過程中陰錯陽差地從一艘沉船中找到在200多件宋代瓷器，該沉船隨後被命名為「南海一號」。有趣的是，由於當時的技術條件限制，中國政府直到2000年在香港水下考古協會的協助下才開始有計劃的調查發掘活動，這13年間，為了保守沉船的秘密，南海邊防軍一直以「水底有炸彈」為藉口「欺騙」來往的漁民。

「南海一號」打撈船

時至2007年1月，「帶『南海一號』出水」的計劃正式提上議程。「南海一號」是南宋初期通過海上絲綢之路向外運送瓷器的中國商船，從數次海底勘察的結果來看這是一艘掩埋在海底1米深的淤泥中龐然大物，它長有30米，寬10余米，最高處達4米，連帶海底凝結物總重達3000噸。此次採用「整體打撈」的方案，將沉船、文物與其周圍海水、泥沙按照原狀一次性吊浮起運，然後遷移到廣東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的「水晶宮」待做進一步的研究和公開展覽。

廣東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水晶宮」         

「南海一號」古船模型

隨著「南海一號」的出水，大批見證了南宋時期對外貿易之繁榮與港口、航海技術之勃興的珍貴文物也不斷面世。現已出水的數千件完整瓷器彙集了德化窯、磁灶窯、景德鎮、龍泉窯等宋代著名窯口的陶瓷精品，品種超過30種，多數被定為國家一、二級文物。「南海一號」還出土了許多「洋味」十足的瓷器，從棱角分明的酒壺到有著喇叭口的大瓷碗，都具有濃鬱的阿拉伯風情，它們多被推測為給西亞、歐洲商人「量身定做」國際貨品。

「南海一號」出水鎏金手鐲

除瓷器之外，各類金器、銅錢、銅環和鐵器的出水也為宋代的遠洋貿易提供了豐富的實物資訊。其中一條鎏金腰帶長達1.7米，鎏金手鐲口徑大過飯碗，粗過拇指，重足四兩不止，亦推測這些飾品的佩戴者可能體格粗壯、身材高大；出水銅錢的類型甚為豐富，從漢代的五銖錢到宋高宗時期的紹興元寶共計上萬枚，顯示出當時中國貨幣在海外貿易中擁有「硬通貨」的地位；而鐵器和銅環則多為經初步鑄造或打磨的半成品，因常年受海水而不易推測其原貌，部份學者分析認為這也許是船主將中國製造的半成品運往海外進行深加工的例證。

「南海一號」是迄今發現的最大、最完整的宋代船隻，此次考古作業亦是將國際首例水下整體打撈的設想付諸實踐。「南海一號」好似一位神秘而充滿魅力的「睡美人」，爲了喚醒她近千年的沉睡，中國水下考古事業走過了從無到有的完整歷程；爲了這歷史性的「一吻」，新一代文物工作者的思想理念也同樣歷經了從考古研究到文化遺產保護的轉變。當「美人」緩緩「睜眼」的時候，所有人都期待著更多的秘密浮出水面，期待著與歷史之美的邂逅。

有興趣瞭解更多訊息，可以觀看中國中央電視臺為「南海一號」製作的三集紀錄片：http://jishi.cntv.cn/program/C31740/shouye/